春风寒面——小村札记

寒烟翠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丘陵的湿雾，静静的冬春，毫不经意间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。雾里弥散着浓浓的野菊花香。挺立的柏树，环绕着这层层的地埂，成了一幅美妙的图画。村庄就被散织在丘峰的下面。时而几户而居，时而一户都处，前后都有青竹桉柏密布。靠近居户的院落里，总会有几株杏桃梨之类的果树了。呈梯状分布的冬水田里，有时结着薄冰，朝上斜扔着薄碎石，飘着的快乐童趣，如这薄冰散发出的雾藻，淼然溶入雾空，湿了巴茅的枯叶。
　　离人归乡聚期少，节日相亲憾事多。高楼都市过浮岁，村夫田园织雀巢。
“爸爸，我要去，让我跟你一起去嘛！欣欣听爸爸的话。”四岁多的女儿拉着刘羽的裤管央求着。“欣欣乖乖，来爷爷给你布娃娃，还有音乐盒喔。让爸爸去，不然误了赶不上车，明天他就回来了。”刘澄抱起欣欣向儿子使着眼色。刘羽及忙戴好头盔，摩托车消失在了浓雾里。
　　　　　刘羽坐上去了资中相亲的车。望着窗外飞逝过的雾，往事又浮现出来，原本就不外向的性格，愈发写着满脸的凝重。
刘羽初中毕业没能考上高中，父母商量着交给一位朋友，学门技术糊口。弟弟刘强还要读书，家里本来就土屋瓦房，原本就很贫穷。
　　　刘羽没有什么话，跟着师傅上了工地。“刘羽，注意上面那块刚模要掉下来了！”师傅提醒着他。刘羽正用铁锤敲着转角处的扣件，响声掩盖了远处的提醒。“这笨娃娃，还不让开啊！”上面的老曾叫了起来。不好！师傅沿着钢管支架迅速滑向刘羽。咣铛，钢模擦着安全帽掉在水泥地上。碎灰渣溅落在师徒脖颈里。“你在想啥子，喊那么大声都没听到？”师傅放开拉着的手，训斥着刘羽。“妈的，就差一点了，刘娃儿，要不是你师傅老孙拉你，还想不想吃午饭咯？”老曾在上面终于吁出了一口长气。刘羽原本就通红冒汗的脸一片苍白，呆呆的低着头。第一就搞成这样，心里自然难过。“多长点眼睛，这铁东西伤不起哈！安全第一！”望着刘羽满脸的悔意和沙灰，孙师傅看到了过去的自己。“去洗哈脸赶快来干。”师傅没有过多的责备这闷葫芦般的徒弟。刘澄是他的好哥们，不带徒弟也不好给过去的感情交差。
　　　　　时光交织着青春，三月转眼就过去了！成长就在每个用心生活的人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“羽娃，师傅昨天去了洗头房，今天你带大家去扣梁柱模，到时间喊下班，我洗下衣裳。”孙师傅吩咐着刘羽。刘羽踢了踢门角的脏衣，拿上工具上大工篷去了！“羽娃，好好干，你帮师傅洗了那么多衣服，这两件就帮你洗一次了！”孙师傅对着刚出门的刘羽说道。“师傅，我下班连你的一起洗，师娘昨晚打电话来问你，我说你在那边喝酒，手机充电，没有出去。”刘羽回头笑着回答。“呵呵，羽儿懂事，乖了！”
　　　刘羽知道，师傅出去的原因，他刚要进来就听到了师傅电话里说的话了！接着师傅就换上好点的衣服，对着镜子梳了半天。打工分居，成熟男人都会免不了寂寞。何况师傅也不是长相难看，还有几年才奔四十的人。这小子，不说就一闷葫芦。说吧！还人小鬼大，二十不到，学什么都快，还愈来愈机灵了。师傅从心里赞许刘羽。下班刘羽端来了饭，老曾也过来看看老孙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望着出去洗碗的刘羽，老曾偷偷告诉老孙：“这羽小子还看不出呢，这么快就学会了人家至少要一两年。”“当然，我眼光不错吧！”师傅露出一丝欣慰，随后有一丝忧郁挂在脸上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鹰学会了飞翔总会独翱。
　　　　　　过了一年，春节就在忙碌中不知不觉的来了！刘羽挤上了回家的车。村庄那熟悉的模样悄然的改变着，楼房如春草般点缀村庄。
　　
　　　　　　“羽儿长成帅小伙了，个子跟哥差不多了！”三姨过年来时，对着姐夫夸道。刘羽只是腆腆的一红脸回到了里屋。“那个看得起嘛，就是不爱说话的人，姑娘都爱说话的小伙子。”母亲汪霞担忧的说着。“慢慢的就好了嘛，姐也不要这么看，过两天我回去看有没有差不多的女孩子，有就约个时间见面，过完春节，这帮打工的女孩又不见了。”三姨边磕瓜子边说。
　　　　　不几天见了面，农村人也没有什么可讲究的了，过得去人勤地不懒。
　　　
　　　　　刘羽别了师傅，从新包了点活干。他必须要奋斗，有对象了，家里房子要尽快改变模样。刘澄也是长年在外打工，学会了不少的技术。刘羽平时就打打电话给占菊，她在别的城市餐厅服务员，工资也不怎么高。家里父母病痛，时时告诉刘羽。刘羽也就安慰打点钱在占菊卡上。占菊弟还小，父母年岁高身体不好，家里经济靠一个女孩子可想而知了。
　　　　　一年在忙碌中很快就渡过了！成功总是青睐爱向上奋斗的人。刘羽和父亲都满脸笑意的踏进了家门。占菊也来家里过了年，双方父母自然也很满意，因为孩子们自己觉得幸福，父母还有什么呢，一切都是为了孩子。
　　　　　　两个年轻人就这样聚拢着希望的心，幢景着家的温馨，梦就在汗水里挥洒。
　　　聚短离长思望月，汗洒青春织楼林。成家方知柴米贵，相爱容易相处难。
　　　　　阳春三月，柳红碧湖。燕双呢喃筑巢歌，彩蝶翩舞桃花漫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占菊突然哭着打电话告诉刘羽：“怎么办啊，我有了？”“什么有了？”刘羽忙着工程的进度，边吃饭边接着电话。“傻瓜，你自己作过什么还装糊涂，呜呜！”边说边抽泣着。“难道说我要作爸爸了？”刘羽摸着脑袋瓜嘀咕着。“恩，这一阵我好难受的，羽，该怎么办啊，要不我打了？”占菊又在吐着什么说。“哈哈！菊，我要作爸爸了，真的快作爸爸了？我说过娶你的啊！只是还没建好房子嘛！”刘羽放下筷子大声说道。“你别上班了，我们马上回家结婚好吗？我会让你幸福的，相信我，菊。”刘羽把没吃完的饭递给过来听热脑的徒弟，示意他去洗洗饭盒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“师傅要给我们一个师母了啊！呵呵，吃喜糖咯！”徒弟小陈放好洗净的饭盒，递上一支紫云烟说。“陈海有钱了说，抽的比师傅的还好。”刘羽满脸凝重的说。“嘻嘻，昨晚手气还可以，赢了几包紫云烟。”陈海解释道。“我明天交待好就回家办婚事，来回就一礼拜。晚上大家早点休息，这期间打起十二分精神，不出错我给大家发红包。”刘羽喜悦后马上考虑了工地事情。“放心，海子虽然没师傅那么精通，这几天一定带好工期，师傅都带点喜糖给弟兄们喔。”陈海着胸脯给师傅保证。“恩，海子千万安全第一，注意几个生手的教导，不要出错，糖小事情。”刘羽去其它工种的协调时再次告诫着陈海。婚礼在短暂又繁忙的时间里结束了。望着大红的双喜字，刘羽心疼妻子的难受。“菊，就在家里，我每月都打点钱在卡上，你想买什么就去街上，闷了就去打打麻将。”刘羽走时也关照过母亲，让她处理好婆媳关系。双方作好工作，急忙就返回了工地，埋头苦干起事业了！
　　　　男人有了责任，幸福的奔波也很快乐。风吹动着荷塘，发出淡淡荷香，弥散在知了的高歌里。夏日的烈阳在丘陵的天空变幻出多姿的云彩。白合花闪在星眼，刺亮了涯下桐树的果。厥子植物就拼了命的向上散开棱尖的叶。竹林鸟儿喜悦着窝里的宝贝，热闹在晨曦和夕霞里。
　　　　　　“妈，我回娘家去了！”占菊早饭没吃，腆着快出世的孩子，一脸的倦意慢慢的上路了！“你吃了饭才去嘛。”婆婆心疼的说。“我回去耍，免得在这里刺你眼，我打电话给小辉了！他来接我。”占菊头也没回的说。泥泞满脚的她手里还提着包，跚跚的走了。唉！望着背影，婆婆叹了口长长的气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占菊迷恋上了麻将，吃饭婆婆老去叫她。时间长了，就干脆买了部手机。初入陌家婆媳蹭，寂寞难奈四方城。孕子那知养子辛，同煎一室何太急。各退一步海天阔，耐得福泽树成荫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丘陵的农活自然繁杂，一会要种玉米，雨季来了要插红署苗。家里自然就是婆婆占主要的了！占菊刚开始还作饭操持家物，闲了就逛小卖部去。时间一长熟识了那里的一切，也就不在推让，坐下去就是半天。婆婆自然开始还是很客套，儿子好不容易成家，大家就相安无事。丘陵的雨季快来了，天空闷热的让人闷得慌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秧苗到了该下田的时节了，渠里来了水库里抽来的水。梯田里稀疏的布上了丝丝绿秧，青娃在月夜里催促着季节的步伐。夜空繁星密布，不时划过一两颗流星，竹林里的鸟梦里喊出了呓语。
　　　　占菊给婆婆送去了饭，就着风婆婆急忙吃了下田插秧。张嫂忙完了自己田里，就过来帮帮忙。占菊收拾好碗筷就回家里去了！“好福气，汪妈，这么漂亮的媳妇，人又长得高。”张嫂夸赞着说。“外表倒还好看，现在的年轻人升不了学就出去打工了，哪里干过农田活哟！”婆婆边插边诉苦了。没过几天，这话就传到了麻将桌上的占菊耳里。手气并不好的她回家里就躺在床上，想着想着就拨通了刘羽的电话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“妈妈，你没事嘛就少摆点龙门阵哈，把占菊气哭了，对你孙子不好喔，拜托你老了！”儿子的一席话，把刚忙了一天的母亲，搞得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了！家里的什么都没收拾。圈里猪鸡饿得慌，狗摇晃着尾望着放下座机的主人…
　　　　　刘强星期六回家了，忙着中考的他，看到这些也放下书本，帮着母亲干起家物。“强儿，喊你嫂子吃饭了！她在麻将室里。”母亲洗着手嘱咐儿子。“喊了，她说让我们先吃，她过一会儿才回来。”
　　　　　　“占菊，还怕吃了饭再来喔，你小叔子叫你吃饭了！”牌友周芳边点钱边说。“输了钱了，饭顿顿都在吃，少吃一顿没关系。”占菊满脸的懊恼。最近她心绪不宁，这孩子冷不丁的就在肚子里踢她。自然牌枝就不怎么好了，愈发加重了脾气的坏来了。
　　　　　　苗管期很繁忙，除虫、施肥、除草一系列的步骤就开始了。希望就在不断的付出中，伴着时光，重复着生活的脚印。天空聚着厚厚的云层，汗湿透阴凉处坐着乘凉的人们。细小的麦蚊寻着汗味，拼命的吸吮着血。牛在塘里潜下头，甩着尾赶着氓。
　　　　　刘羽放下工具，拧开水龙头急忙洗去脸上的沙泥。“陈海，把毛巾递给我。”刘羽咪着眼，左手向后叫道。“接着，师傅。”陈海也过来洗脸。“洗完透干净谅好。”刘羽有些疲倦的说。
　　　　　　占菊来电话哭诉，接着岳父家自然要来责备他了。母亲也来诉苦。工地也要赶工期，愈发的纠结，使原本就内向的性格，就向闭了火的窑，捂得更严实了。
　　　　　　望着逐渐上耸的匡架楼，心里稍有些许安慰，毕竟出师第一桩活，怎么也要干出个样子来，以后就好接更大的工程了！“哥，嫂子进医院了，要生了！”刘羽接到弟的电话。“在哪个医院？我赶不回来了！过两天才能回来，这层要敢紧关好要浇铸混凝土。”刘羽噌的站了起来。
　　　　占菊醒来喂奶，嗅到了一束花香，花在医院的床头柜上，室里弥漫着阵阵玫瑰花味。“大忙人，你知道我们母子俩了？”妻子满脸的不悦。“来迟了，对不起菊！我看看小宝宝。”刘羽蹲在床前微笑着陪不是。“名字还没有取呢，你这爸当得真轻松？”妻子露出被角，孩子粉红的皮肤，给人一种欣悦的感动。“刘欣，就叫小欣欣。”刘羽快乐的说着。（未完）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

若颜

寒烟翠

若颜 发表于 2013-9-14 23:37